【美国《波士顿环球报》网站8月3日文章】题:别怪群众。作者是布朗大学沃森国际问题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斯蒂芬·金泽。
无论今天的世界是否真处在一种特别糟糕的状态,表面看起来显然如此。就连以对世界事务缺乏兴趣著称的美国人现在也密切跟踪遥远国度的消息。这些消息有很多都让人害怕。
恐怖袭击在世界各地夺去无辜者的生命。叙利亚四分五裂。中国和俄罗斯大胆追求国家利益而不理美国发号施令。土耳其民主正在蒸发。伊朗和沙特激烈 互掐。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无休止地拖下去。欧盟风雨飘摇,英国退出,他国可能效仿。与此同时,几个欧盟国家都滑向右翼威权主义。唐纳德·特朗普的竞选威胁 把美国带到同样的方向。
▲战争导致叙利亚国内教育、卫生和社会保障系统完全瘫痪,叙利亚人民目前生活在异化、疏离和隔阂的悲惨状态下。(联合国网)
这和很多美国人期待的情况相反。苏联解体使西方的胜利主义高涨。美国人欢迎“历史的终结”,认为所有国家都会迅速采纳我们这样的政治经济体制。随着世界宁静下来将会出现“和平红利”。人们将更加富裕成功,国家将彼此合作。一切都将充满感激地服从美国意志。
这些都是错觉。世界恰好朝相反方向发展,走向部落主义和冲突。我们正在为严重误判付出代价。
首先是对苏联解体的误解。这是苏联的失败,但我们把它解读为美国的划时代成功。这使我们认为,在冷战之后的世界,美国力量将会发展壮大,把我们变成他国愉快跟从的全球霸权。
▲从美国航母起飞的F-14(下)和苏联TU-95核轰炸机(上)对峙,是具体而微的冷战经典画面。(维基百科)
变革时刻需要适应,但美国并不擅长适应。我们习惯于掌控。这让我们对现实视而不见:他国已经开始崛起,我们的相对影响力将不可避免地衰落。我们 没有转向偏重合作的外交政策,而是继续坚持认为美国必须占主导地位。当我们宣布不会容忍出现另一个“匹敌我们的强国”,我们以为其他国家会愉快听从。然 而,它们根本就无视我们。我们把这解读为挑衅,试图惩罚犯规者。
冷战的意识形态冲突如此激烈,以至于冷战结束以后,美国以为世界将回归和平。事实上,冷战只是一种暂时现象,掩盖了长达数个世纪的政治、社会、文化和宗教冲突。早在共产主义发明之前就开始塑造世界的民族主义和部落主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重新出现。
我们对冷战结束的错误反应是美国对今天世界动荡作出的第一个重大“贡献”。接下来是入侵伊拉克的决定。这场入侵继续影响着世界。最近伊斯兰恐怖 主义的兴起是其长远后果之一。使欧盟陷入动荡并且促成欧洲极端主义政治运动的难民潮是另一个后果。这是干预遥远国度会导致哪些长远影响的实物教学课。
▲在“9·11”恐怖袭击的13年后,2014年11月3日,重建的纽约世贸中心一号大楼正式开放(右)。
因为我们把冷战的终结解读为美国经济体制的终极胜利,我们加大力量推进资本主义的下一阶段,称作全球化。全球化被描述成将使所有人获益的工程, 结果却成为很多工薪阶层的噩梦。因为“混乱”和“全球供应链”,很多曾经可以凭着稳定收入养活家人的美国工薪族现在只能期望去沃尔玛当接待员。与此同时, 少数超级富有的金融家操纵我们的政治系统,巩固他们对国家财富的掌控。
我们的领导人告诉我们,冷战的终结将使美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我们必须入侵伊拉克,因为伊拉克正在研发大规模毁灭性武器;放开对经济的管控签署贸易协定将改善普通人的生活。随着这些谎言影响的范围日渐清晰,人们难怪要群情激奋。
▲资料图片:2月6日,德国仇外的“Pegida”运动和欧洲其他反伊斯兰化组织发起一个共同的“行动日”集会活动。(法新社)
自私地误导本国民众的绝不只有美国精英。欧洲也发生同样的情况。“越来越紧密的联盟”是20世纪90年代影响西方的愚蠢乐观主义的另一个产物。 它忽视了那个明显的事实:多数欧洲人忠实于自己的国家或群体,而这种忠诚并不容易转向分散遥远的大集团。欧盟的运营在很大程度上是为商业阶层的利益考虑。 普通民众渐渐意识到这一点,这让他们愤怒。同样的怒火也席卷从埃及和尼日利亚到巴西和委内瑞拉等国家。
在这个复杂的现代社会,相互依存的世界无法顺畅地自我运行。它需要有远见的领袖,他们重视普通人的命运,倾向于外交而非武力。人们憎恶领导人二三十年来对他们所做的一切,这合情合理。他们要求变革,无论是怎样的变革。这就是新世界秩序的核心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