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殿杰:你生活在第几空间?——从北京折叠到中国折叠再到世界折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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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北京折叠》与其说是科幻,不如说是现实。折叠的又何止北京?把折叠前面的定语北京置换掉, 换成上海或全国其他任何一座城市,也同样成立。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有人的地方就有上中下,有人的地方就有三个空间。与小说同样的真实甚至更加残酷的场 景天天在全国各地上演,在世界上到处上演。

  你生活在第几空间?

  ——从北京折叠到中国折叠再到世界折叠

  郝景芳突然火了。在奥运会落下帷幕,女排姑娘们夺冠载誉归来之际,她的《北京折叠》获得了第74届有“科幻界诺贝尔奖”之称的雨果奖。

  这个看似长相干净甜美的柔弱女子,用了洪荒之力把北京折叠起来了。 她在小说中把北京分为三层空间: 第一空间,500万人口, 是顶层权贵富豪,生存时间是从清晨6点到第二天清晨6点。 第二空间,2500万人口, 是中层金领精英 ,从次日清晨6点到夜晚10点。第三空间,5000万人,是底层劳苦大众,从夜晚10点到清晨6点。

  空间不同,身份不同,人数也不同,形成一个等级森严的金字塔状。不但如此, 时间也是不同的, 三个空间每48小时轮换一次,不是平均分配,而是经过了精心规划达到与身份匹配的最优。第一空间的500万顶层权贵富豪享用24小时,有白天有黑夜; 第二和第三空间的7500万人享用另外的24小时,也是不同的。 第二空间的2500万金领精英享用16小时,有白天有黑夜;第三空间5000万底层劳苦大众享用8小时,不是黑夜比白天多的问题了,全是黑夜,永远看不见 阳光,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

  与其说是科幻,不如说是现实,这是人们读后的一个普遍印象。科幻,只是披上的一层外衣。郝景芳自己也说:“实际上我不认为它是一篇幻想小说,我写的也根本不是一个不存在的未来。”

  是的, 折叠的又何止北京呢?把折叠前面的定语北京置换掉,换成上海或其他任何一座城市,也同样成立。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有人的地方就有上中下,有人的地方就有三个空间。与小说同样的真实甚至更加残酷的场景天天在全国各地上演。

  贫富两极分化,阶层固化,结构锁定,在一个拼爹的时代,寒门子弟上升的空间越来越窄,越来越小。而富二代官二代们飞扬跋扈,美女左拥右抱,泡腻烦了,换个口味,练习练习日狗大法,上个头条。

  自古以来穷孩子向上的通道是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而今也越来越受怀疑,新的“读书无用论”沉渣泛起。虽遭诟病但仍被认为是最为公平的制度——高 考,也越来越对穷孩子收紧大门。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本来教育有可能促进阶层流动,搞活人才, 而“观照我国现实,教育机会的不均等、地位获得过程中的代际传承、教育结构与社会结构的不对应等因素,都弱化了教育促进底层升迁性社会流动的功能。” 加固了原有的社会阶层结构。北大、清华等名校,来自农村和穷苦人家的孩子越来越少。钟莉2006年的一项研究指出,1990年中国城镇和农村适龄人口高等 教育入学率分别是2.6%和0.9%,前者约是后者的三倍,而2003年分别为26.5%和2.7%,二者差距扩大到了近十倍。杨东平2006年的研究指 出,重点高校中农村学生的比例呈现下降趋势,清华大学2000年农村学生的比例为17.6%,比1990年减少4.1个百分点,北京大学1999年农村学 生比例为16.3%,比1991年减少2.5个百分点。

  不过,如果你要以为三个空间唯中国独有,那也错了。放眼世界,折叠现象在世界各国同样存在。 中产阶级在萎缩,贫民阶层在扩大,社会分层出现了固态化趋势。 据英国慈善机构乐施会发布的一份报告,名为《为1%服务的经济》,该报告指出,世界上最富有的1%人口占有全球48%的财富,紧随其后19%的最富有的人 控制着余下全球46%的财富,剩下80%的人口仅占有5.5%的全球财富。 现在世界上最富有的1%的人,比其他99%的人拥有的财富还要多。全球62名超级富豪的财富与全球最贫困那一半人口拥有的财富相当。世界贫富悬殊的鸿沟不 仅越来越大,而且富人变得更富的速度也更快了。

  曾大红大紫的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关注的就是人类不平等问题。克鲁格曼评论道:“《21世纪资本论》一书真正的新颖之处在 于,他摧毁了保守派最为珍视的一些错误信条。保守派坚持认为,我们生活在一个靠才能成功的时代,富人的巨额财富都是赚来的,也都是应得的。”克鲁格曼继续 说, “美国走向拼爹时代”, 皮凯蒂不单告诉世人美国有越来越多的财富被一小群经济精英赚得,而且他还有力地证明,美国正在倒退回“承袭制资本主义”的年代。在这样的制度下,出身的重 要性要高过后天的努力和才能, 经济的制高点不仅由财富决定,还由承袭的财富决定。 福山也认为,美国出现了精英阶层的“再世袭化”。

  其实早在这本书之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也有本《不平等的代价》。 他在书里批判了严重的失业、两极分化、阶层固化等现象, 只不过未引起这样的轰动。2011年美国爆发了“占领华尔街运动”,斯蒂格利茨撰文指出,这是1%对99%的阶级斗争,题目就是《1%的人所有、1%的人 治理、1%的人享用》。 华尔街议者喊出了“那99%的群体”的口号。

  在国与国之间,毛泽东有一个著名的三个世界理论,认为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亚洲除日本 外,非洲和拉丁美洲是第三世界。三个世界就是三个空间。现在苏联不存在了,俄罗斯退到第二空间,中国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跻身第一空间了吗?没有,美国 也不允许。几千年的世界历史已证明了这一点,各国都在不遗余力地谋求霸权,当今世界老大——美国,不乐看到中国崛起,哪怕是和平崛起。 奥巴马2010年4月15日在白宫接受“澳大利亚电视台”专访时说:“如果超过10亿的中国居民也像澳大利亚人、美国人现在这样生活,那么,我们所有人都 将陷入十分悲惨的境地,因为那是这个星球所无法承受的。” 按米尔斯海默的理论,中美发生战争不可避免,这是大国政治的悲剧。

  整个世界都在折叠中,大到国家小到个人。吾日三省吾身,每天都要问问自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生活在第几空间?与小说稍有不同的是,折叠的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空间,更是心理空间。 每天擦肩而过的人无数,心中那扇门从没彼此打开,包括同属于一个空间里的人。

  而富人已无国界,那全球62名超级富豪大多是美国人,其次来自欧洲,中国也有富豪入榜。问题是,第三空间的穷人怎么办? 如何打破这三个空间的壁垒?革命还是改良?在革命遭污名化的今天,七八年来一次已不可能。皮凯蒂给出的是累进税制,不过改革也是革命,谁革谁?杀出一条血 路,如此血淋淋的话语出自最高层,谁的血在流淌?

  还是回到马克思。说起马克思,有些人总是不大喜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多次被评为千年第一思想家,思想越来越得到验证。让我们重温几句话吧:

  整个社会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

  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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